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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霖霄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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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雲巒真人對我有教導之恩,但風琊若是傷了姐姐,我必是不會放過他的。”夙瑯抿唇,冷然道。

玄霄目光柔和,“師姐想做什麽便去做吧,那風琊行事如此肆無忌憚,師姐也無需顧念舊情。”

“本就無什麽舊情,何需顧念?”夙瑯不解的看他一眼,轉向前方,驀地眼前一亮,“師兄!”

玄霄眉頭一皺,順著她的目光所及之處看去,果然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遠遠的飛身前來,清俊溫雅,翩然而至,確是玄霖無疑。

“瑯兒,你可還好?”玄霖幾步上前,拉住夙瑯的手臂上下打量,未待她回答,雙眼已經清楚的看到她白皙脖頸上零星幾處紅痕,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狠厲,拔出腰間佩劍便向玄霄攻去。

見玄霖持劍攻來,玄霄心知他是誤會自己與夙瑯有過歡好之事,他也未解釋,祭出羲和劍,迎身而上。

兩人劍招攻勢狠厲,毫不留情,招招置對方於險地,目光冷酷暗沈,好似面前的人不是來自一處的同門,而是生死之敵一般。

玄霄修煉雙劍兩年,修為已有小乘,卻沒想到玄霖卻也絲毫不差,面對玄霄淩厲的攻勢,閃避攻擊游刃有餘,兩人竟是不相上下。

夙瑯楞楞的看了一會兒,片刻後,終於回過神來,“師兄,師弟,你們在做什麽?快停下來!”

但積怨於心已久的兩人如何會聽她的,劍法與仙術齊上,在林中引起陣陣轟然,卻未曾傷到一旁的夙瑯分毫。

夙瑯眉頭一皺,抽出鳴歌劍閃身插入兩人之間,正要擡劍阻止,卻見兩人不約而同的繞過她,往旁邊移了斷距離,再次戰在一起。

師兄師弟,現在明明應該去救姐姐,你們兩個卻先打起來算怎麽回事啊?

“師兄,師弟,你們……”正當夙瑯手足無策時,另外兩道氣息快速接近。

“夙瑯師姐?”夙玉焦急的看了眼幾乎是以命相搏的兩人,轉向夙瑯,猶豫了少頃,擔憂道,“夙瑯師姐,我知玄霄師兄確實是犯下大錯,夙瑯師姐心中如今必定是萬分苦楚,但無論如何,我們出自同門,玄霄師兄縱使有錯,也應該交予掌門及長老處理,如若不然,玄霄師兄此刻與玄霖師兄相爭,無論是何結果,掌門師尊與長老們得知後必定震怒,累及玄霖師兄的話實在得不償失。不若先阻止他們,將玄霄師兄的處置交予掌門師尊來決定,我們有這許多人為證,掌門師尊必不能偏袒。師姐放心,對此事夙玉必不會隱瞞,必定會將玄霄師兄對夙瑯師姐所行之事如實告知掌門師尊與諸位長老。”

雲天青眉目凝然,跟著點點頭,“師姐放心,縱使我與玄霄師兄較為親近,但此事我必定不敢偏私,待掌門與長老們問起,我也必定如實作答。”

夙瑯聽完他們的話,眉頭緊皺,苦惱的沈思了好一會兒,不解道:“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我都聽不懂?玄霄師弟犯了何錯了?”

“啊?”夙玉與雲天青緊張的等了半天,沒想到卻等來這幾句狀況外的問話,夙玉掃了眼她頸間的紅痕,目光沈痛了幾分,蹙眉道:“夙瑯師姐,此事錯在玄霄師兄,你無需委屈自己,安心將事情說出來吧。縱然玄霄師兄如今是羲和劍主,卻也不能如此毫無顧忌的為所欲為。”

夙瑯更加疑惑了,咬唇看了看正和玄霖拼鬥的玄霄,再次看向眼前的雲天青與夙玉,“到底怎麽回事?玄霄師弟是犯了何錯?”

聞得她的話,夙玉為難的與雲天青對視一眼,隨即細細打量夙瑯神色,見她目光不解訝然,臉上的懵懂不知不似作偽。夙玉心細,心中頓時起了疑慮,遲疑了少頃,小心翼翼的看著夙瑯,開口道:“夙瑯師姐,玄霄師兄他……有沒有對你做了什麽?”

“有啊。”夙瑯點點頭,在夙玉雲天青兩人沈痛的目光下道:“我陷入了幻境之中,是玄霄師弟及時將我喚醒。”

雲天青難以置信,“就只是這樣嗎?”

“是啊。”夙瑯點點頭,不解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不然還有什麽?你們兩個此刻真的是好奇怪。”

夙玉無心計較她後面的那句話,纖纖玉指直指她脖子上的斑斑紅痕,雙眸微瞇,“那夙瑯師姐,你頸上的紅印是怎麽回事?”

“有嗎?我看不到。”夙瑯疑惑的摸了摸脖子,“那大概是被樹林裏的蟲子咬的吧。”

到底是什麽蟲子能咬成這麽一大片?還能咬成牙印的模樣?夙玉雲天青對視一眼,頓時無語,但心中總算是確認兩人擔憂的事並沒有發生,應是玄霄師兄最後收手了,頓時萬分慶幸。

顧不得夙瑯仍存有不解好奇的目光,雲天青轉向另一邊爭鬥不休的兩人,大聲喊道:“玄霖師兄快停下來!夙瑯師姐什麽事都沒有!還是清清白白的完璧之身!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們兩就不要再作無謂的爭鬥了!”

雲天青的話傳出,玄霖只動作頓了一頓,見玄霄攻勢絲毫未停,便也不理會雲天青的喊話,兩人對對方積怨已久,此刻有機會拼鬥一番以解心頭只恨,自是不可能輕易停下。

見他們動作不停,攻勢淩厲,好似沒有聽到自己的話,雲天青拔出腰間的劍便要沖上去阻止兩人。

“等等!”夙玉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眉眼一挑,轉向目不轉睛看著前方玄霖玄霄打鬥滿是不解的夙瑯,驀地出擊,一腳重重的踢在夙瑯腿膝後關節處。

“啊!”夙瑯猝不及防,腿上一痛,登時跪倒在地。

她還未來得及轉頭尋找偷襲自己的罪魁禍首,便被一左一右扶住了手臂,兩道擔憂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瑯兒(師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夙瑯搖搖頭,順著兩人的力道站起身,疑惑的看著兩人,“咦?你們不打了嗎?”

玄霖淡然一笑,“方才僅是與玄霄師弟切磋一番,但既然瑯兒有事,那便算了吧。”

玄霄未曾否認他的話,細細打量夙瑯,皺眉道:“師姐,方才出了何事?你可有礙?”

夙瑯皺眉,轉身看了一眼空空的後方,“剛才似乎有人踢了我一腳。”

玄霄眉目一厲,冷峻的雙眸隨著她的目光四處梭巡,卻是遍尋不著那偷襲之人,驀地瞥到一旁淺笑如初的夙玉與目光閃躲的雲天青,玄霄稍一細想,立即明白是怎麽回事,冷然的眸子逼視兩人。

夙瑯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夙玉與雲天青,眉頭一皺,眼裏滿是懷疑。

玄霖似笑非笑,眼神也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時不時閃過一抹莫測的流光。

夙玉柳眉一皺,看向雲天青,臉上帶著幾許不讚同,“天青師兄,我知你擔憂玄霖師兄和玄霄師兄,但你怎可踢夙瑯師姐呢?”

“夙玉,你……”雲天青看著她,瞪大了眼,楞楞的說不出話來。

夙瑯微怒的雙眸直直看著他,玄霄臉罩寒冰,玄霖眸光暗沈。

“我如何?”夙玉皺眉,無奈的輕嘆一聲,“此事是天青師兄你有錯在先,我也幫不了你了。”

“你……”雲天青指著她,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幾道冰冷視線,心中又氣又急,驀地看到那雙清亮眸子深處暗藏的狡黠笑意,頓時,心中氣怒全消。

暗暗嘆了一口氣,雲天青轉向夙瑯三人,幹笑著撓撓頭,“哈哈,夙瑯師姐,兩位師兄,我那個,就是一時緊張,不知怎麽的就踢到夙瑯師姐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哼。”玄霄冷哼一聲,猛然一腳狠狠揣在他腿上,將他踢得一個趔趄,重重的向後栽倒。

“瑯兒,我們方才已將夙瑤及玄震找到,就在那邊的梨風居,夙瑤玄震毫發無傷,只是陷入風琊所施的幻夢之中無法醒轉,現下夙莘正守著他們。我們之中除了你外未有一人對幻術有所研習,現下只有你能將他們喚醒了。”玄霖笑語溫言,雅若青竹,握住夙瑯的手,帶著她轉身。

玄霄冷冷看了一眼雲天青,警告的目光瞥了一眼夙玉,緊隨夙瑯身後離開。

雲天青苦笑著坐在地上,“護食的惡犬終於走了。”

“方才真是多謝天青師兄了。”夙玉笑語吟吟,清亮的眸中微瞇,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雲天青苦笑連連,“罷了,自從遇上你們這幾個,我早有覺悟,恐怕我今生會是短壽的命啊。”

“天青師兄無需如此自哀自憐,若真有那麽一天,大不了夙玉陪你一起短命好了。”夙玉淡然一笑,向他伸出手,“起來吧,師姐他們都要走遠了。”

此刻的他們只知修仙路漫漫,飄渺無際,追尋仙道無休止,卻不知天有不測風雲,到那一日來臨之時,才知當初戲言竟一語成讖。

☆、47婚約記事

“姐姐和玄震師兄的身體並無大礙,只需將他們的心神從幻境之中喚醒即可。”查看了夙瑤的狀況,夙瑯心中松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將水靈力凝聚於手上,由夙瑤太陽穴位置輸入,另一手置於她的胸口處,凝目沈聲念道:“真真假假,虛妄無蹤,幻夢飄渺,莫若歸去。”

玄霄不理會玄霖冰冷的眼神,徑自護在她身側,唯恐她為夙瑤破解幻術而費心傷神。

夙瑤緊閉的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面色恍惚,“我這是在哪兒?”

“姐姐,你沒事了吧?”夙瑯擔心的看著她茫然的神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瑯兒?”夙瑤眼神逐漸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人,目光卻仍帶著幾分恍惚,“這是在哪兒?我們怎麽會在這兒?”

“夙瑤師姐怎麽了?怎麽好像記不清事了?”夙莘一邊扶著夙瑤,一邊著急的問道。

夙瑯不以為意的搖搖頭,“陷入幻境中太久後一旦清醒,神智會有些許模糊,等一會兒就好了。”說著,手上還不忘往夙瑤身上輸入清明心神的水靈之力。

“夙瑯師姐,你去看看玄震師兄,夙瑤師姐交給我們就好了。”夙玉上前,從夙瑯手中接過夙瑤。

夙瑯點點頭,轉向另一邊的玄震,重覆了之前的一番動作後,將玄震交給玄霖,這才有心思看看如今身處的環境,目光掃視一圈,看到庭院中央推擠的數十具女屍時,鼻頭可愛的皺了皺,“血的味道好濃。風琊呢?他逃走了嗎?”

“啊,他跟著一對修為高強的男女走了……”雲天青聳聳肩,捏著下巴道:“那男的一看便知是魔族,那氣勢真是能壓死人。至於那個女子倒是不知深淺,玄霖師兄與我們急著找你和玄霄師兄,當時也沒有太過在意風琊,走了就走了吧,他下次若是再行惡事,除了他便是了。”

“若再見此人,必將之斬於劍下。”玄霄冷冷道。

“既然玄震師兄和夙瑤師姐都沒事,我看我們還是先下山吧,現在天這麽黑,待在這都是屍體的地方總感覺全身都不舒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夙莘撫了撫胳膊,皺眉道。

“喲,小夙莘,我道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連妖怪都見過不知道有多少了,原來還會怕這個啊!”雲天青晃著頭,調侃著道,腳步卻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夙玉身邊,唯恐她心中不安。

“女孩子本來就是害怕這些的啊,天青師兄你不了解女孩子,當心以後有你的苦頭吃!”夙莘憤然的白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夙玉。

雲天青沒有註意到她的眼神,向著夙瑯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夙瑯師姐不也是女子嗎?我看夙瑯師姐就沒有害怕。”

“啊?”無辜被卷進來的夙瑯楞了楞,點點頭道:“我不怕。”

頓了頓,她轉向一邊的玄霄,“師弟,你怕嗎?”

玄霄柔和的看著她,搖搖頭,“不怕。”

雲天青夙玉夙莘皆無語。

玄霖淡淡一笑,扶起還有些昏昏沈沈的玄震,“不管怕不怕,我們還是先下山吧,難道即使不怕,你們也想要留在此地過夜嗎?”

話落,他扶著玄震,當先出了院子。

夙瑯不解的看著他的背影,“師兄好像心情不好,為什麽?”

其他人對看一眼,並不答話。

玄霖扶著玄震在前面走了幾步,驀地停下來,轉頭看向夙瑯,溫雅一笑,“瑯兒,怎麽,還不走嗎?”

夙瑯楞了楞,輕輕點頭,“嗯。”快步上前走在他身側,兩人的身影在月色下竟是顯得無比悅目美好,好似一對神仙眷侶。當然,要先忽視玄霖身邊扶著的玄震。

“咳咳,夙玉我們也走吧。”靜默了一會兒,雲天青拉著夙玉,對著一邊扶著夙瑤的夙莘使了個眼神,四人快步越過面色暗沈的玄霄,幾步出了院子。

玄震此刻的心情很覆雜,隱香山一行好似讓他做了一個無比美好的夢,那夢境中他得償所願與自己心悅的女子皆為夫妻,一生恩愛,白頭到老,仿佛人世間最平凡的夫妻那般,相互扶持,相守一生。這個夢如此美好,令他明明隱有察覺,卻仍是深陷其中不願清醒。

但夢終究是個夢,一切虛幻的美好皆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他終究是從美夢中醒來了。

可為何,事實竟這般殘酷,令他一覺醒來就看到眼前這般令他氣悶難當的場景——

“青瑤表妹,這些年來,你和琳瑯表妹受苦了。”俊雅斯文的男子手持折扇,一表人才,看著夙瑤,眼中滿是心疼憐愛。

面對景桓,夙瑤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竟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搖搖頭道:“當初家亡國滅,我們姐妹流離失所,四處飄零無所歸依,然幸而上天垂簾,得遇恩師,我與瑯兒並未受太多苦楚。”

景桓輕嘆一聲,“如若姨父與姨母健在,兩位表妹如今必是喜樂無憂的。”

“世事無常,誰能言說?如今物是人非,我與瑯兒卻是平安無虞,表哥無需為我們多生煩擾。”夙瑤淡淡一笑,伸手撫了撫身旁夙瑯垂落而下的黑發。

“說的是,倒是我過於執著了,如今兩位表妹平安無虞,已是大幸。”景桓放下折扇,將桌上的紙包推到夙瑯面前,“琳瑯表妹,這是昨日那家茶館的點心,我見你似乎很喜歡,早上便去給你買了些。”

夙瑯眼前一亮,黑眸之中漾著水汽,取過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明亮眸子微微瞇起,對景桓粲然一笑,“謝謝你。”

另一邊窗子邊的桌上傳來瓷器碎裂的輕響。

夙莘膽戰心驚的瞧了眼身上寒氣陣陣的玄霄,再偷偷瞟了眼面色黑沈的玄震,咽了咽口水,猛地站起身,“我記得夙汐讓我替她買些東西帶回去的,我先出去了!”看熱鬧也是要有那個實力和膽子的,她可沒有夙玉師妹那樣的魄力,還是果斷離開吧。

話音剛落,人已經出了客棧,只能遠遠的看到一個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記得夙莘是我們下山後自己偷偷跑下來找我們的,這種情況下夙汐還會托她買東西嗎?”雲天青摸著下巴,眉眼一挑,眼中滿是玩味。

“明知故問。”夙玉淡淡一笑,繼續圍觀。

“時光匆匆,一晃多年,兩位表妹也長成美麗的女子了。”景桓感嘆一聲,折扇輕搖,頗顯幾分讀書人方有的風流氣度。

被當面這樣不帶褻瀆之意的誇獎,夙瑤臉色不禁稍顯薄紅。夙瑯面色倒是平靜,全部心神皆投入在了景桓帶來的點心上。

窗邊的桌上,玄震面無表情,頗有幾分玄霄的風範,手中的筷子卻不緊不慢的狠狠戳中盤子裏的青菜。

“幼時,姨母和母親曾做主訂下婚約……”

另一桌的幾人同時豎起了耳朵。

玄霄目光冷利如冰刀,玄震將手中的筷子握得哢哢直響。

玄霖淺笑如初,好似完全沒有聽到那一桌傳來的談話,夙玉雲天青挑挑眉,佩服的看了他一眼。

“待青瑤表妹及笄之後,我們倆家便親上加親,結為秦晉之好……”

玄震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折斷,玄霄面無表情,重新拿了個茶杯倒了杯茶,淺酌慢飲,好似杯中的不是無味的茶水而是美酒佳釀。

“但後來聖旨賜下,先國皇帝為青瑤表妹與二皇孫定下婚約,姨母無奈,後見琳瑯表妹與我更為親厚,便將婚約人選改為琳瑯表妹……”

玄霄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碎裂,水花四濺。

這是第三個杯子了。雲天青轉頭佩服的看著景桓,兄弟說話不要大喘氣啊!

“我不能嫁給你。”夙瑯認真的說。

玄霄甩下一手的水漬和茶杯碎片,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看了眼,又迅速的放了回去,又從另一邊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方素色綢巾,緩緩的將手中的水跡擦幹。

雲天青捏著下巴暗自思考,玄霄師兄原來從懷裏拿出的錦帕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

一邊的夙玉自然也看到了玄霄的動作,輕輕撞了撞雲天青,眼睛示意的看向夙瑯的方向。

雲天青恍然大悟,原來是夙瑯師姐的,難怪這麽眼熟。可是夙瑯師姐的錦帕怎麽會在玄霄師兄身上呢?難道玄霄師兄和夙瑯師姐在他們趕到前還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

“是我有何地方做的不夠好嗎?琳瑯表妹為何不願嫁我?”景桓心裏有些受傷,他雖對兩個表妹僅是兄妹之意,沒有男女之情,此刻提出婚約之事來也是想要照顧她們而已,他知她們入了修仙門派,如今已不比尋常人,但素日面對那些妖魔鬼怪何其兇險?好比此次,青瑤表妹不就出事了嗎?但方一提出婚約便被拒絕,景桓心中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48拜祭父母

“你、你怎麽知道?”聽完焰姬一字不差的分析,風琊早已沒了開始的狠厲邪肆,楞楞的看著她,便連一旁靜觀事態發展的雲天青等人也膛目結舌。

焰姬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看多了就知道了。”不說她活的那把年紀,來此之前那個世界的人間不是經常有這些故事的嗎?如今人妖戀已經不是潮流了,人獸戀和男男戀才是主流,可惜她來之前正在追的一篇文,以後再也看不到了,早知如此她一定早早就詛咒那個作者,簡直是萬年的坑王!沒坑品!

風琊面色覆雜,你這個看多了到底是在哪裏看到的啊?

“你這人也算是不錯了,可惜用錯了方法。”焰姬搖搖頭,不讚同的看著他,“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做法會給這株梨樹妖添加殺孽,怨念纏身,業障堆積,無法成仙嗎?”

“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我這番做法罪孽深重,於成仙之路幾近無望。梨落心地善良,知我如此行為,恢覆清醒後必定也會十分生氣。”風琊苦笑兩聲,轉向身後的梨花樹,目光愛憐而淒苦,“可我已沒有其它辦法,當初梨落失了內丹又被引進蝕心*陣,以為我拋棄了她,身心俱傷的情況下又受了掌門師伯的烈焰掌,幾近魂飛魄散,我多番找尋,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用了這種邪法,只要梨落能夠好起來與我在一起,莫說修為無法上進,便是讓我墮入魔道,成仙成魔也無所謂。”

重樓冷嗤一聲,赤色雙眸不滿的看著他,冷聲道:“成魔有何不好?你一介凡人螻蟻,*凡胎,也敢謬言成魔?”

“你那魔界黑漆漆陰沈沈的,就你自己當做寶!”焰姬白了他一眼,饒有興致的轉向風琊,“如你這般的修仙弟子,多年靜心苦修,不是只為有朝一日得以飛升成仙嗎?為了一個妖怪,這麽輕易便放棄了,你難道就不後悔嗎?”

“我自小父母雙亡,親族寥落,是師父救了我,將我帶入玉英派。但我本性散漫,冷心薄情,胸無大志,之所以多年清修,斬妖除魔,苦求上境,心無旁騖,這一切皆是遵從師父之意,報答師父相救教導之恩,卻並非出自我自身想法,唯有梨落,是出自我本心,下定決心與之共度一生之人,縱使她是妖又如何?她未曾迷惑加害過我,反倒是我對她一見傾心,利用她單純善良的心性誘騙了她。”風琊淡淡一笑,修長的手指輕撫梨樹粗糙的樹幹,眼裏滿是眷戀癡情,“若說有錯,一切錯孽皆在我一人,與她何幹?我心性薄涼,心中在意唯有梨落,其他人的生死於我不過草芥,只要梨落能恢覆,我縱是殺孽纏身又如何?若有朝一日,怨念不散,天降責懲,便報在我一人之身吧。”

“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你這樣的人。”焰姬眉眼一挑,欣賞的看著他。

重樓不屑的冷哼一聲,眸中卻若有所思。

一旁的雲天青夙玉夙莘面色則有些覆雜,既感念他的癡情,又驚詫他的冷情偏執,殺害了數十名年輕女子,心中不知是該憎該嘆。

玄霖則淡笑如初,冰冷的目光直刺風琊,“你心中在意唯有那梨樹妖,同樣,我心中在意則唯有夙瑯,你若不想和這梨樹妖一起葬身於此,最好速速將瑯兒交出來。”

“瑯兒?”焰姬輕聲喃語,若有所悟,蓮步輕移,走到兩人中間,挑眉看了玄霖一眼,轉向風琊,“嘿,我挺喜歡你的,實在不想看著你就這樣死了,不如你將他師妹放了,帶著你的梨樹妖跟我一起走,我自有辦法將你的樹妖情人恢覆,你覺得如何?”

“你真有辦法令梨落恢覆?”風琊驚喜交加,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隨後眉頭一皺,防備道:“你有什麽目的?”

“就你們兩個法力如此低微的樹妖和凡人,有什麽能讓我謀奪的?”焰姬不悅的看著他,冷冷一拂袖,“我說了,只是喜歡你的為人和處事,難得想發一次善心成全你和你的樹妖情人,你若是不信便罷了。”

“螻蟻而已,何必如此費心。”重樓冷哼一聲,一道紅芒飛速閃過,重重擊在風琊身上,將他打得一個後退撞到身後的梨花樹幹上,吐出一口血來。

熱燙的鮮血低落在梨花樹□出的根部上,樹身驀然一陣顫動,樹葉嘩嘩作響,幾朵妖嬈血紅的梨花隨之飄然落下。

風琊一擦嘴角血跡,伸手安撫的輕輕拍了拍樹幹,“梨落,我沒事,我沒事,你不要著急。”

梨花樹顫動了片刻,安靜下來。

焰姬桃花眼一瞇,大紅廣袖翩然一揮,一道火焰紅光在風琊驚怒的目光下落在梨花樹上,卻未曾焚燒灼傷樹身,一道微光閃過,高大的梨花樹瞬間化成清秀柔美的白衣女子。

“梨落!”風琊驚喜出聲,一邊將昏迷不醒的女子扶起,手上探了探她的脈搏,隨後將恭敬哀求的目光看向焰姬。

焰姬悠然自得的對重樓挑挑眉,看向喜不自勝的風琊,“如何?你要不要帶著你的小情人和我一起走?”

風琊忙不疊的點頭,自從梨落重傷,靈力散盡,他使了許多方法皆未能令她恢覆人形,眼下這女子竟能如此輕而易舉便使梨落恢覆人身,如此看來,她方才所言非虛。便只要她願意救梨落,要他做什麽都願意。

“那還不快走?”焰姬揚了揚下巴,一拉重樓,率先離開落風居。

重樓低頭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白皙小手,嘴角不自知的上揚,心內產生從未有過的酸漲感覺,有些不適,卻並不討厭。

“等等!”玄霖橫劍攔住抱著梨落就要跟著離開的風琊,冷然道:“瑯兒呢?”

“梨風居往北六裏,我在那裏施了幻術,用劍氣破了幻術結界就能看到他們了。”風琊急躁的看著焰姬與重樓的背影,飛快的說完,繞過玄霖的劍急急追上去。

玄霖未曾遲疑,收了劍就出了梨風居往北而去。

“夙莘你在這裏守著玄震師兄和夙瑤師姐,我們跟玄霖師兄一起去找夙瑯師姐和玄霄師兄!”夙玉匆匆交代完,拉著雲天青也追著玄霖走了。

“看來玄霖師兄確實很在意夙瑯師姐啊,都好幾次把我們忘記了。”雲天青小聲嘀咕。

夙玉眉頭一皺,“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希望玄霄師兄他未曾……不然的話……”

雲天青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頓時不出聲了,提氣縱身加快了速度。

夙瑯手持鳴歌劍,雙目凝神,持劍一劃,隨著一道幽藍劍光閃過,仿佛劃了一道口子,四周的景色已大不相同,黃昏暮色從樹叢間灑落,夕霞映染了半邊天。

還劍歸鞘,轉向玄霄,“師弟,我們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我要去找姐姐,還要與師兄會合,你身體若還不適的話就在這裏等我好了,等救回了姐姐我們再來找你。”

“等等,師姐。”玄霄伸手拉住她,心中暗嘆良辰易逝,柔和的雙眼凝望夙瑯,“我與你一同去。”

夙瑯眉頭微皺,“可是你的身體……”

“玄霄無礙。”他搖搖頭,“亂走的真氣已經平覆,玄霄如今未有不適,那風琊幻術詭異萬分,玄霄實不能放心讓師姐一人前去。”

“那好吧。”夙瑯想了想,點點頭,直白道:“風琊修為雖不差,但卻十分不善比鬥,劍術武功也很弱,除了*幻術外並無讓人忌憚之處,如今我們對他的幻術已有了防備,定是不會再輕易中計。”

玄霄點點頭,跟在她的身側,沈默了片刻,開口道:“師姐與那風琊,十分熟識嗎?”

“我於七年前曾與他相處過一段時日,卻並不算熟識。”夙瑯皺皺眉,心中還在擔憂夙瑤,“七年前我和玄霽師兄隨青陽長老拜訪玉英派,風琊的師父雲巒真人是個熱情好客的人,曾經教導過我幾手幻術,還給我好多好吃的糕點,並勸我留在玉英派,可是我們只在玉英派待了兩個月,青陽長老就匆匆忙忙的帶我和玄霽師兄離開了玉英派,回瓊華的路上還給我買了好多甜食和精巧的玩具。”

夙瑯雖懵懂不知,但一旁聽她說的玄霄又怎會不知?據她的話稍加猜測便知是玉英派的雲巒真人見夙瑯資質絕佳,想要讓她離開瓊華派改投玉英派,幸而青陽長老行動迅速帶著她早早的離開了玉英派,否則以夙瑯對雲巒真人的好觀感,恐怕夙瑯如今已是玉英弟子,他與她便要如此錯過了。思及此,玄霄不由暗自慶幸。

夙瑯卻不知他的心緒,抿了抿唇,有些疑惑的道:“但是風琊雖然是雲巒真人的弟子,性子卻和雲巒真人不同,不僅每天都和我搶甜食,而且總是偷襲我,明明打不過我可總是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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